2月2日,国际知名生物制药公司辉瑞在美国起诉了两名华裔前雇员,原因是这两名雇员被指窃取了辉瑞关于糖尿病和肥胖病的研究成果并成立竞对公司谋取非法利益。
被起诉的两名雇员分别叫MinZhong（以下简称“Zhong”）和XiayangQiu（邱夏杨,以下简称“Qiu”）。诉讼状称,两人在窃取了关键数据和药物手册后,于2018年6月从辉瑞离职,同年7月便成立了两家新公司,其中锐格医药（RegorTherapeutics）位于美国马塞诸塞州,齐鲁锐格（QILURegorTherapeutics）位于中国上海,目前这两家公司同样作为被告,被辉瑞告上法庭。
值得注意的是,齐鲁锐格为国内知名制药企业所投资的生物制药企业。公开资料显示,齐鲁制药通过开曼群岛的一家离岸公司间接持有齐鲁锐格。
在2021年2月,齐鲁锐格完成了9000万美元的（约5.7亿人民币）B轮融资,并同美国大型制药公司礼来（EliLilly）宣布展开高达近百亿人民币的战略合作,这项合作就包括那项和辉瑞研究成果高度相似的小分子专利。
锐格医药：成立仅5月便提交专利申请
2018年11月22日,正式成立仅5个月的锐格医药提交专利申请。辉瑞在诉讼状中称,锐格医药在专利中所提到的小分子化合物与辉瑞开发的小分子化合物高度相似,辉瑞花费多年时间、数亿美元才取得一定的研究成果,而锐格医药在2018年7月的时候还只有4名员工,甚至连办公室都没有。
辉瑞认为,这家没有任何研发记录的新公司窃取了辉瑞的关键研究数据和商业机密,才能如此迅速地制造出这项化合物并申请专利。辉瑞认为,这为锐格医药节省了大量的研究时间和资金,并且获得了实际利益。
诉讼状中还称,位于美国的锐格医药在2018年5月时已将Qiu、Zhong二人在公司登记执照中列为董事,而2018年6月两人才从辉瑞公司正式离职。辉瑞指出,在锐格医药2021年2月发布的新闻稿中,仍然坚称公司于2018年7月才成立,试图隐瞒Qiu和Zhong成立新公司时仍供职于辉瑞的事实。
齐鲁锐格：获齐鲁制药A轮投资,通过开曼群岛公司持有
Qiu、Zhong二人成立的第二家公司齐鲁锐格于2018年7月4日成立于上海,全名上海齐鲁锐格医药研发有限公司,致力于研究和开发肿瘤、自身免疫及代谢领域的创新药和最佳同类药。法定代表人是XiayangQiu,注册资本4000万元。
公开资料显示,齐鲁制药（中国齐鲁制药集团）对其进行了A轮投资,齐鲁制药位于山东济南,是一家国内知名的大型综合性现代制药企业。
值得注意的是,齐鲁锐格目前由香港的RGTHERApEUTICSLIMITED持股100%,而这家位于香港的公司则由CARDBiosciencesInc全资持有,工商登记资料地址显示,这家公司注册于避税天堂开曼群岛。
通过查询发现,RGTHERApEUTICSLIMITED的董事陈连兵,担任齐鲁制药集团旗下山东安信制药有限公司、齐鲁安替制药有限公司和山东齐鲁医药进出口有限三家公司的董事。
进一步查询显示,陈连兵为上海齐鲁锐格医药研发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现任齐鲁制药集团副总裁兼总裁办主任、齐鲁制药集团工会主席的申丽为这家公司的监事。
齐鲁制药与两人的合作始于2018年
根据诉讼状,齐鲁制药和Qiu的合作早在2018年初就开始了。2018年1月底,仍在辉瑞工作的Qiu与齐鲁制药的代表在北京见面,Qiu通过幻灯片为齐鲁制药展示了新公司的商业计划,内容甚至包括这家新公司的IpO潜力,试图争取齐鲁制药的投资。
根据辉瑞公司的调查,Qiu于2018年3月创建与齐鲁制药的协议草案,齐鲁制药将为Qiu团队创建的新公司（即后来成立的齐鲁锐格）提供研发资金,以换取部分利润。
草案指出,新公司将以发展小分子项目为出发点,而当时Qiu、Zhong二人仍在参与的项目,正是一个小分子项目。2018年4月,Zhong前往上海,与齐鲁制药的董事长、总裁和首席财务官会面。根据企查查公开资料,目前齐鲁制药董事长为李伯涛,总裁为其女儿李燕。
2018年3月至2018年5月,Qiu、Zhong一直与齐鲁制药通过邮件修改草案,Zhong通常会将草案发送到个人账户或上传到外部云端,让他可以从个人设备上访问这些草案。目前,齐鲁锐格因涉嫌滥用商业机密被告上法庭。
诉讼状称,锐格医药于2018年11月提交第一份专利申请后,齐鲁锐格分别于2019年至2020年陆续提交了一系列专利申请,这些申请无一例外地和辉瑞的商业机密和保密信息有关。辉瑞在起诉状中声称,齐鲁锐格于2019年4月12日和5月5日提交的两样专利申请,分别保密到2020年10月15日和11月12日才公开。
查询国家专利检索网站得知,齐鲁锐格名下共两项专利,分别于2021年8月和12月公布申请,均针对二型糖尿病、肥胖症等疾病描述化合物和药物组合物,目前这两项专利均在审查阶段,尚未授权生效。
齐鲁锐格与礼来已开展百亿合作
2021年2月,齐鲁锐格宣布完成9000万美元（约5.7亿人民币）B轮融资,由礼来亚洲基金领投,正心谷资本、澜亭资本等共同参与。除此之外,美国大型制药公司礼来（EliLilly）和齐鲁锐格宣布展开战略合作,合作金额达15.5亿美元（约98.6亿人民币）,双方将共同开发针对代谢性疾病领域的创新疗法,其中包括了那项和辉瑞研究成果高度相似的小分子专利。
Qiu在2021年12月接受新药开发公司药明康德内容团队的访谈中表示,目前,锐格医药的研发管线中有超过15个创新药项目在全球同步推进,其中1款产品已经完成1期临床；还有两款候选药物已进入新药临床试验申请。
除此之外,Qiu在采访中曾对齐鲁锐格的新药研发速度表示骄傲,“我们平均用10个月时间做出一个临床前候选化合物,并在2年时间将这个小分子化合物推到临床试验阶段。我认为这个效率足以证明我们的速度。”
当时,药明康德以《锐格医药邱夏杨博士：顺势而为,做创新药时代下那颗明亮的星》为标题进行了报道,然而目前多数报道均被删除。
辉瑞要求转让专利并赔偿损失
此次案件所涉及到的项目是针对二型糖尿病和肥胖症的研究,这是两个困扰美国多年的全民健康危机。
在美国,有数千万人患有二型糖尿病,超过三分之一的成年人患有肥胖症。辉瑞公司为全球三大制药巨头之一,从2002年开始一直从事相关研究,耗资数亿美元、投入大量人才和时间去开发针对糖尿病和肥胖症的革命性治疗方法。受众如此广泛,利润前景可想而知。
Qiu、Zhong二人自21世纪以来一直供职于辉瑞公司,两人均为美国康涅狄格州的公民。在与Qiu、Zhong与辉瑞签订的雇佣协议,以及辉瑞的行为准则中,都明确禁止员工加入和在辉瑞的工作产生冲突的初创公司,也不能在没有辉瑞的许可下开展竞争业务。
Qiu于2001年加入辉瑞,工作重点是发现新的治疗化合物,从辉瑞辞职时,Qiu是生物结构学执行董事。Zhong于1999年加入pharmacia公司,这家公司于2003年被辉瑞收购后,Zhong成为了辉瑞的员工,Zhong的工作内容是与外部供应商合作,对毒理学研究样本进行生物分析,辞职时,Zhong是辉瑞药代动力学、动力学和代谢组的临床外包总监。
Zhong和Qiu对辉瑞的不满似乎由来已久。辉瑞在诉讼状中称,早在2017年底,Zhong和Qiu就在计划创办一家辉瑞的竞争企业了,Qiu认为自己在辉瑞公司缺乏晋升机会,而Zhong由于在集团重组时被调离领导团队,在辉瑞公司内部进行了投诉,2018年1月10日,失意的二人以“解决中年危机”为由见面,开始讨论如何非法盗取辉瑞的商业机密。
2018年6月4日至6月10日,Zhong和Qiu离职的前一周,Zhong将至少16份文件从辉瑞电脑上下载到外部硬盘。随后,Zhong用一部外部iphone冒充辉瑞发放的iphone手机作为离职交接物品上交。而这件事,辉瑞公司直到对Qiu和Zhong进行调查时才知道。
2018年6月12日,Qiu和Zhong从辉瑞公司离职。
辉瑞公司在诉讼状中要求Qiu、Zhong、锐格医药和齐鲁锐格返还或销毁窃取的所有信息,将申请的专利转让给辉瑞,并赔偿损失金额。
锐格医药在给美媒Biospace的邮件回复中表示已知晓起诉,但认为该起诉毫无根据,已计划根据指控为公司进行辩护。
文/叶子凌
